2006年8月31日

Turn A Gundam

說到震憾力,大概沒有哪一套高達片比「Turn A」更厲害。當年,Sunrise一公佈新Gundam的外觀時,全世界嘩然,殺聲震天,擺看擺買之聲處處可聞。在下當時也是反對者中之一員:呢件野叫高達?有冇搞錯呀?

野豬頭,粗手粗腳,紅番武器;這些根本不是「高達」可以高攀得上的 形容。在下這類高達fans心目中,最簡陋的高達就是元祖RX-78-2,是the simplest的了,以後我們對高達的外型有了兩大要求:
1. 流線型、瀟灑。以此要求來說,F-91、V Gundam都是合格的,儘管兩套的故事都差到極。
2. 重武裝型,惡形惡相。這是自從0083 GP03D後被正式確立的,當中的表表者是Ex-S。這個方向追求的是真實感,很多機械的設計都是以「UC科學理論」為本,而這些理論來來去去也是「米諾夫斯基粒子理論」和「精神感應理論」吧。對一些很理性的動畫迷來說,這些是十分重要的。

Trun A Gundam的設計則是完全不理會這兩種「審美視野」,徹底的爆炸性設計。審美距離過大,就使Turn A Gundam變了藝術品,成了少數人的玩賞對象。所以說,在美學層面上,Turn A可能是頗成功的。可惜在商學層面上,這是絕絕對對的爛作。

月前在Yahoo!拍賣見到$99一set 17隻碟的Turn A Gundam VCD Boxset,因為抵,所以買了。當然對這部「野豬高達」(很貼切......)和被喻為高達史上最強武器的月光碟很好奇亦是購買的一大主因。看了20集左右,發覺這套片其實十分出色。自「口袋裏的戰爭」起,高達片就常探討戰爭的對與錯,敵與我的關係,0083談過、0093馬沙之反擊略略說過、聯邦先鋒戰大談過一番、近年的Wing、08小隊和Seed都談過,不過以上的沒有一套及得上Turn A的說得深入和全面。

劇中有一個叫基斯的角色,是主角羅倫的朋友,來到地球後竟然愛上了做麵包,決意要以麵包去建造和平的 社會。別以為他是妄想家,在劇中他真的以「兩頭蛇」的方法使他的麵包工廠所在的市鎮成了中立地帶。他的成功其中一個主因是當時對糧食的需求:地球人和月球 回歸人都要吃。這是Turn A的一個特點,探討的不是戰爭的本質,而是生活的根本──月球人因為生活而回歸,主角們因為要在地球安居而努力;沒有生活,打甚麼仗呢?衣食足然後知榮辱嘛。在這樣的母題下,沒有甚麼正義與不義之戰,兩邊打的基本上也不過是意氣之爭,不打又不是真的很要緊;其實大家也明白,不打仗才是最好的。這反而更能顯出了戰爭的實際意義:打仗不是往往因為要示威嗎?而小規模戰鬥和軍備,是談判的籌碼。這確比後來的Wing和Seed常說的理想來得實際和深刻。所以一向也有人讚賞Turn A Gundam的故事實非出奇。

Turn A的另一個主要思想是打破高達神話。神話可以是一種認識世界的方式和想像的根據。Turn A Gundam的設計上已是其一手段。不看不知,片中的人物也常常拿Turn A的外貌來當笑柄的, 例如某君說:「高達有鬍子的嗎?」另某君說:「這麼難看的東西就是Gundam?」。這很實在的表達了本片粉碎高達既成形象的意圖。而Turn A片中對Gundam或其他MS的詮釋更加是不可思議:高達一直不殺人(直到臨近結局時,羅倫才在失去Turn A主機的情況下發炮打死了一個機司),而且常用來做些無聊的生活瑣事,例如搬貨、代步、搭橋、當倉庫,甚至洗衫(有能力毀滅世界的Gundam洗衣機......)。這完全是「把刀劍打成犁頭」的想法,大大有異於過往高達的英雄主義。主角羅倫也是一個十分simple的男孩,沒有天份(所以常常要看「高達使用說明書」),沒有過人的戰鬥技巧,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沒有「熱血」,沒有甚麼復仇思維,根本不像一個會駕高達上戰場拋頭髗灑熱血的漢子,反而比較像一名女人湯丸......

高達迷大都是高達神話擁護者(所以才有人對G Gundam著迷,因為G至少乎合了人們對高達「力量」和「外型」上的想像和認識),這套反傳統的Turn A,對高達迷來說當然是"un頂able"(冇得頂/ 頂唔住......)的。

如果我們不把Turn A是一套「高達片」,純粹當它是一套機械人動畫,那它其實不比任何一套「正統」的高達片差。 而野人,亦因而接受了它曠古爍今的無敵外型。

這裏有一篇文章,比在下談的好得多,有興趣click去看看:
由原點再出發──淺談Turn-A Gundam

高達Turn A的資料:
∀高達-維基百科

2006年8月22日

字花徵夢

哪裡有賣夢的人﹖

假設這裡是一個跳蚤市場。沒有小販管理隊。他們出售去年的短身外套出售過多的情緒出售眼淚出售愛人出售發呆的瞬間。好像什麼都有了,惟獨懸空了賣夢的攤子。只要找一個時間,躺下來,閉上眼睛,彷彿失去知覺,眼球快速轉動的時刻,夢便開始形成。只要你及時把它寫下來,風乾,電郵到zihua2m@yahoo.com.hk,它們非常可能會被鋪展在下一期的夢的專輯裡,讓這些閱讀的人瀏覽。由於跳蚤市場的面積有限,夢的字數必須維持在500字以內,而且為了遷就截稿時間,請在9月15日以前寄來。(這說明了夢不可避免地被現實局限

還是快點做個夢吧。

2006年8月21日

女排與香港球迷

隔了兩年,再一次進紅館看排球賽,看的是中國對俄羅斯,出乎意料的,俄羅斯直落三盤落敗。

中國又不是打得特別好,二號位的強攻形同虛設,只有背飛、前掩後二點五仍然完美。不過馮坤看來真的有傷在身,幾乎是不敢打二段攻擊的。這樣的情況下,本來俄羅斯以2、4號位強攻帶動的靈巧戰術和立體進攻應該是可以佔得上風的,可惜除了Gamova、沙芬洛娃等幾名老手能配合外,很多快攻和掩護都不大到位,而且前線欄網常有錯漏,往往打亂了反守為攻的節奏。這樣打下來,第一局打潰了信心,第二、三局除了嘉莫娃、沙芬洛娃和沙高路娃外,其餘稍年青的球員都打得十分「手緊」,俄羅斯只有靠嘉莫娃的超手強攻和偶爾的背飛戰法得分,使得對手容易防守。中國隊在受壓不大的情況下,lead住來打,最後一分欄下了嘉莫娃的扣殺,輕輕鬆鬆的掃走俄國嬌娃們。

早前兩天,也有在家中看直播,泰國和阿塞拜疆打得超乎想像的好,尤其阿塞拜疆基本上是單天保至尊的,卻能把中國俄國的很多弱點揭了出來,連續兩場都只在決勝局飲恨。

看了這麼多年排球,由女排一向少用扣球式發球、少用後排攻撃,到這一次連中國隊也越來越多用後排攻撃,沒有人用勾手發球了,只覺女排真是越來越力量化。但亦猛然發覺女排的技術好像已發展到了一個巔峰。

我們看足球,總是不會滿足於球員的技術的,因為足球的技術往往是接連使用的,不同的運球傳球走位射門的技術可以串連使用,造出千變萬化的「Combo」。而排球是沒甚麼「Combo」可使的,而戰術變化基本上來來去去也是中間打快、背飛、雙快游動、前掩後二點五、前掩後平飛之類,已經有了一套指定的走位配合和動作模式。所以排球比賽在技術上是沒多少精采神妙的鏡頭可看的,當中的精采是在於球員能盡量完滿/ 完美地完成一個動作過程,或者把動作以更優美的形態重演又重演。這種欣賞的方式,其實和看跳水比賽無異。

排球之能使人看得入神和興奮,不在其技術,而在其「挑戰」的意識。

就如看近幾年的NBA All-Star一樣,如果觀眾本身對球星沒甚麼愛惡的話,很自然就會撐東岸明星隊,因為東岸一向是「矮仔隊」,近年常常是由六呎多的爆籃王/ 遠射王向對方西岸的「鐵塔陣」絕地反撃。當大家一看見Iverson在一眾如Tim Duncan、KG、奧尼爾等七呎巨人前極速鏟入籃底靈巧上籃,就自然會為這「6呎巨人」讚嘆不已。其可讚在成功挑戰了險關,完成了mission impossible。排之好看,不在中國如何直落三盤打敗俄羅斯,而在中國如何挑戰「最高球隊」、俄羅斯如何挑戰「完美扣殺」、泰國阿塞拜疆如何挑戰「世界一姐」、一眾姐兒們如何挑戰「完美戰術演出」

挑戰和發揮人的極限,是很多運動的根本精神,就算太極也是。體育可以算是一種對自我的探知,和感受造物奇妙的方式;亦是一種理解欣賞對手和自己和隊友怎樣挑戰極限的過程。所以運動不單要看,最好還自己上場跑跑跳跳,那才能體會當中蘊含的精神。如果單單把運動看成國與國、隊與隊之間競爭的形成,那就太膚淺,也不會明白「友誼第一」的體育精神。禮義之邦的對外門戶,強調和平交流的香港,偏偏教出了一批不明體育的球迷

排球的裁判和不少運動的主裁判一樣,是擁有球場上至高權力的,有權推翻司線員的判決,甚至自己之前所作的判決。這種權威是沒甚麼問題的,只要裁判公正不偏袒就行。香港球迷對裁判的要求卻不是這樣的,他們要求一個對「中國隊」公正的裁判,對俄羅斯、阿塞拜疆公正不公正,倒沒甚麼所謂。而且裁判最好把「五五波」全判為對中國隊有利,這才真的公正。香港這批嚴格的球迷,因此不滿昨天中國對俄羅斯一場的主裁判,常常在中國隊失分時大開汽水;但裁判錯判(或者把五五波判俄羅斯失利)俄羅斯失分時,他們的公正心卻可以隨時埋沒。這樣的球迷,大概最想看的不是體育比賽,是五星紅旗高掛。他們看見賽後球員握手,只會覺得那是官樣文章;如果他們看見英格蘭和阿根廷球員交換球衣,會以為是神跡異兆。甚麼體育精神,友誼第一,對他們來說,不過是童話。

沒有中國隊參與的比賽,比較適合香港球迷進場觀看。

2006年8月12日

遠別離

811,是很多會考生總結會考生活的日子。很多同代人在今年已經不是學生了,能真正的對會考作一些思考。今天,在下也來總結一下會考生活。

在下不算是「成功」的會考生。考過兩次CE,一次13分,一次16分; 一次因為屢誤戎機慘敗重讀,一次輕輕鬆鬆首天KO了中六學位。兩種不同的經歷、不同的心情、不同的待遇(還記得當時坐在聖三一面試室中,根本沒擔心過會不 被取錄),就因為那三分的差距。仔細的算,不過是三個D頭(在下那個年代的會考成績單是7大級另分12等+U的,就是所謂的A01、A02、B03、B04、C05......)和三個C尾的分別,以拉Curve的制度來看,D頭C尾之間,可能只差2、3/100分;也可能不過是幾過M.C.方格黑白的差別。就這樣的小小差距,就造出「三年後AL試場見(幸運的話)」與「兩年後AL試場見」的以「歲」來算的時間差。就這樣,把考生的小小差距不尋常地放大,是另類的空間換時間。

2001年,在下是中六生了,以朋友的身份陪著劉國棟帶師妹陳詩敏(好像是11分)四處找中六學位。我們一開始就全力攻葵涌和荃灣區。最後殺羽而歸,詩敏回開平重讀中五,第二年考得16分(好像是)成功升學。又是以空間換時間的經驗。這次以局外人的身份閱讀一名「失敗者」,只覺得數字愈來愈不科學,不客觀。11分的cert所能得的待遇,比13分的差得更多,選擇也更少,自尊也更受打擊。但事實是,詩敏對考試的付出,平日的上課態度一點不比兩年前的在下差;11的數字,甚麼也沒反映到。

2002年8月9/10日,在下已是接獲了嶺南大學中文系offer的準大學生,而這次之所以又要和會考制度過招,是因為妹妹今年只考得12分的緣故。12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但在看見一眾拿著14分成績單的「敵人」跑來跑去的時候,自己是甚麼也做不了。在下是過來人,所以不慌不忙的帶她去和老師聊聊天,談談她的前途,又談談在下的未來大學生活。然後一起悠閒的去快餐店食Lunch,回家上網看外面第二三階段的戰況。第二天留在家中,12分,不是一個值得人花車費搏偷雞的分數。第三天,早早飛往彩虹某中學排隊,務求一擊即中。

這樣的以高人前輩的身份去看會考生,滋味是很奇怪的。自己曾是敗兵的一分子,曾經比他們更彷徨,更孤單,所以理解他們,同情他們;但又因為自己現在的高度而輕視他們。這種既憐憫又傲慢又卑鄙的態度,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理解。

唯一可以肯定的,這一切都與不真實的數字有關。在會考放榜的日子,數字比個人歷史更使人苦惱,興奮,虛榮。

數字的用途,本來是要把抽象具體化,建立系統和公式。而在會考放榜裏,數字則成了遊戲運作的依據,亦成了人的身份,更定出了考生的行動方式。但問題是,如果教育是一種以精神感化為本的工作,那麼為甚麼要賦予數字這麼大的權力?數字在現代社會的種種制度中,漸漸取得了比文字這母體更大的權力和地位;這反映了人們對精明文明的不信任和不理解,而只相信大家以為能反映現實的「數字」。這是捨本

會考制度的本質,就是教導學生認識和實踐現代社會捨本的行動模式。還好,在下捨了本後,仲回得到,冇蝕本。

在下雖然仍在學校工作,會考仍是在下感興趣和無可避免要接觸的事物,不過會考和在下的距離,已隔了教員室,隔了長廊,隔了禮堂。遠別離,所以看得清真實,和過去。

2006年8月10日

甚麼來的......

文律的blog找到的......

中文系畢業後出路分析機:

知名雜誌社長:23.43%
待在出版社編教科書:22.19%
大公司小職員:21.59%
受學生愛戴的名教授:13.60%
進軍國際當華文教師:10.75%
轉換跑道:8.18%
重考....:0.26%

↑畢了業又怎麼會重考?

現在在下是大公司(保良局)中的小職員。

各位誤墮中文系的朋友,快來check check,看看用不用跳船。

2006年8月7日

寫作與消失病

寫作是一項很奢侈的娛樂。

算一算,原來已差不多有兩個月沒寫過詩。在較早之前,在下曾翻出了一本一兩年前在「無印」買的再造紙單行簿,打算以詩作練習簿的身份讓他重光。寫了幾首詩後,練習簿又再被擱在一旁了。現在把它帶回學校,當無聊得緊又不大想做手頭的工作時,就寫它一兩頁吧。

作為一個自稱文人的物體,經常痛打自己,逼自己寫作和練習是必需的。而作為一個已有好幾年寫作經驗的人,經常在不同媒體發表作品看來也是必需的。早幾天整理一下個人的作品目錄,發覺對上一次在雜誌發表詩作已是三四個月之前的事情了。這樣閒懶的寫作態度實在是應該批評的,而更危險的是會被人遺忘......原來發表作品的功能是這樣的,就如陳奕迅的《浮誇》所說的「其實怕被忘記至放大來演吧」。

寫作是治療「消失病」的良方,這樣的想法早在構思《尋找消失的花園》書評的時候已有了。不過這種藥原來是貴藥,不是輕易可得。寫小說早已變得十分陌生,現在連寫詩也變成貴藥,就只剩下寫blog了,不過有間中click上來看這「屏風」的人都大概知道,在下寫blog的頻率也是甚低的。

Keroro軍曹中有一名叫Dororo的特別行動兵,經常被隊友遺忘。他被人忽視之因非在他的實力差在隊中起不了作用,剛相反,他是Keroro小隊中格鬥能力最高的隊員;Dororo之所以被忽視,原因有幾個:
1. 他在五人中最遲登場
2. 他與四名隊有的理念不同,所以侵略計劃常常沒他的份
3. 他實力太強,成事有餘,敗事不足,根本不是Keroro小隊那杯茶
4. 劇中最強人物總是要隱世扮cool的,就如《浪客劍心》的比古清十郎
5. 作為「御宅族」的借喻:遺世,卻又並非刻意要被世界遺忘,只是欠缺參與能力罷了,但其實是輕視不得的(那不是「電車男」嗎?)

不過Dororo總是會在觀眾面前浮浮沉沉的,因為他的「被隊友遺忘」已為他建立了一個異常特出的形象,成了一個充滿魅力,但卻不適宜經常以主角身份出場的角色。而他每次以主角身份出場時,那個單元總是充滿視覺震憾的(必殺技、合體技必殺龍王陣之類),能滿足部份「熱血系」動畫迷的需要。他和主要用來滿足「機械系」動畫迷的Kururu、用來滿足「電玩迷」的Giroro(不過Giroro的關係網比較密,所以是不怕被遺忘的)是無敵的組合,讓Keroro軍曹長播長有。

對Dororo來說,參與是唯一對抗「Keroro隊中消失病」的方法,如果他不是間中帶招新招(最近期的是一招火鳳凰攻擊)出來讓大家開開眼界,那他還是會消失的。而對文人來說,寫作作為對文學和文化的參與,也有同一功效。(如果像Giroro那樣利用關係網來對抗「消失病」,大概也是可行的,不過......)

繼「野人的破屋」後,下一個被狂風(不是《百年孤寂》,是3號風球派比安)吹走的,可能是沒時間吃貴藥的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