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1月6日

話劇

一向也很興趣看話劇,以校內的劇社的排練試演在下通常都會去捧捧場,意見沒甚麼可給的,不過總算是作了點點參與──對,是參與。話劇不同電影,電影是較為單向的,觀眾只能坐著接受它的敘述;話劇則不同,觀眾有權不理會臺上的敘述(當然,事實上是「忽略」而已,但這已是在影像藝術上的很大自由),用自己的角度去理解一齣劇,這就是一定程度上的參與了。

星期六去了演藝學院看香港話劇團本年的重頭戲《梨花夢》,內容就是《老殘遊記》的後部份。老殘由謝君豪演,大主角,主套戲都繞著他他來發展,表現沒辦法不一流的。女主角算是劉雅麗演的賈魏氏,戲份如何也比不上謝君豪,但她表現仍然悅目,角色的每一面都能演得揮灑自如,不是泛泛之輩能做得到。還有個突出的是元貞大師,看破紅塵的大和尚,雖然滑稽又機智,不過同的角色,近年的電視劇到處都是,反而不怎麼覺其悅目了,最好的,還是他那些「型佬」動作吧。

鄉下佬去大劇院看戲,見到那個有機關的舞台驚歎不已,不過在下相信香港能如此玩舞台的劇團不多。全劇最精采的未必是其主題,而是那些歌樂配搭如何把主題托起來。白妞、黑妞的歌舞和唱主題曲(網頁有音樂)當然好聽好看得很,間中在公仔箱中播幾回一定能使人的耳目清爽不少。另一點是戲中經常以不同形式出現的鼓聲,在戲的一開始就是時裝版的謝君豪坐在台前一角,全台無光,接著突然一聲壯鼓之聲──這就是對後來談到「當頭棒喝」教「天地清明」的暗示;此外還有鳴冤鼓和梨花鼓的對應,當中包含了呼召(梨花鼓引來老殘擊鼓鳴冤)和對比兩種修辭式表達。對比的內涵頗豐富,表面上是聲音感情場上的相對;更深的是兩種鼓所代表的處世態度:鳴冤可能是沽名釣譽,玩世反而才是求真的方法,這一點就貫串了戲的整個後半部,能夠把娛樂需要、劇情需要如此完美地合起來用一種手段照顧了,實在精采。

友伴們看後都興奮不已又讚賞不絕,那種感覺和入場看電影完全不能同語,話劇才是活的藝術演出,能使人真正投入而不是單單觀看。自然的,在下又會想到「接受美學」,一千人觀看一齣話劇能產生一千個老殘;但一萬人觀看一齣《傲慢與偏見》,卻未必真的能生出一萬個Mr. Darcy,因為電影對觀眾如何詮釋文本有很大制限,相對來說,電影角色總是平面的,正因為其平面,其他面向都被隱藏,甚至轉移到其他電影述本去了,沒有能即時被發覺(而電影的敘述模式是不容人立時思巧的),角色便變得透明。藝術是不能透明的,沒有陰面,就不能製造美學上的化學效果。在下看話劇,就算是小至中學禮堂的那種規模,仍覺得自己在舞臺前是渺小的,舞臺總是看不了的,大概有點「崇高」感──在安全的狀態下感到危險,對看劇的行為來說,危險在其無法一覽全局的不安,或者是對自己的詮釋毫沒把握的不安。

有人覺得看話劇舞台劇是高尚的娛樂。也許是,因為沒有點胸懷的人很難破除藝術=高雅=作狀=悶的成見和迷思,而胸懷真的很多時要藉學識來擴闊。但一星期看四次電影要多少錢呢?買一隻DVD要多少錢呢?看劇不是甚麼高檔玩意兒,只是不少人喜歡附和庸俗,賤視風雅。

正在留意哪齣快公演的劇值得看,其中一齣頗矚目的是中國版《Hamlet》王子復仇記,據說以後漢為背景。實在很難想像馬浚偉在台上念莎士比亞下哈姆雷特名辭時會是甚麼場面......(普) qu? hai shi bu qu? zhe jiu shi wen ti. ......在下bu qu了。

(圖片轉載自香港話刻團網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