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教的課文,都是些很傳統的中國人文價值觀,一篇是《論仁》(至今還不明白為甚麼只講「仁」不講「君子」,當年論仁是要和論君子一起讀的)、一篇是《為學一道示子姪》。教這些課文的時候,不覺間自己也正經了,嚴肅了起來,完全不再像教甚麼《奇特的激光》時的輕鬆。看來,雖說在下一向不是甚麼尊師重道的人,但對於這些所謂的「先賢」,「老學問」還是有幾分敬重的。
回想自己十數年的求學生涯,遇過的好老師當真不少,有嚴格得很的鬼神級老師;也有些一心提攜後輩的媽媽級老師。在下現在也是老師,和從前自己比較敬重的那幾位一樣,是典型的文史科教師,但算起來,原來自己為師之道,沒有一分像他們的。甚麼有教無類、誨人不倦的老師形象,在下身上一點都沒反映出來。
在最初開始教書時,在下一心是想把最出色的教學形式實踐出來的。但教了差不多一年了,發覺原來能真的把自己的「實學」、最優質的教學手段實踐出來的課堂,幾乎佔不到總上課時間的百分之一。實在可悲,又可笑。
不少人都會說教育制度失敗、僵化;但原來早在整個制度呈崩潰狀之先,失敗得最透底的,是教育制度的基層元素:老師。現在的老師跟本是在注定失敗的教育制度、數據為本的課程規劃、商業化的教育管理中苟活。甚麼優質教學法根本都無法在現在的系統中生存,重量不重質的課程能徹底不留餘地的把所有的教學創意、快樂的課堂都扼殺。也許,這對於國家的教育策略來說的好的,因為這樣就不再需要甚麼有抱負、有創新精神的教師,只要一些能看著時間表、進度表講課的人來填塞這套「教育系統」中的不同空缺就行了,教育機器自會運作。
「任何系統接近了完美操作性,也就接近了自身的死亡」,鮑德里亞這句實在太好,幾乎能描述在現代社會的所有制度。
人一忙,心情就不佳,就會亂發牢騷了。聞說,在下當年的幾位恩師,私下都會偶爾批評教育制度、發發牢騷的。「師道傳承」一詞,對在下來說,又多了一種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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